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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濟南市應急管理局發布《濟南歷城山東省濟南市中心城區雨污合流管網改造和城市內澇治理大明湖排水分區PPP項目“12·30”較大坍塌事故調查報告》（下稱《調查報告》）。
根據《調查報告》，2023年12月30日，濟南市歷城區一個中心城區雨污合流管網改造和城市內澇治理大明湖排水分區PPP項目（簡稱“大明湖排水分區項目”）施工作業過程中發生一起坍塌事故，造成3人死亡，直接經濟損失600余萬元。其中，一名在工區項目部擔任質量員的實習生，因未及時將重要停工指令傳達到施工隊伍，對事故的發生負有主要責任，涉嫌重大責任事故罪被建議由司法機關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引發網友熱議。有網友質疑實習生是否替事故“背鍋”。
6月3日，濟南市歷城區應急管理局一名工作人員接受紅星新聞采訪時表示，該事故歷城區作為事發地，事故調查是由濟南市政府成立事故調查組，授權濟南市應急管理局牽頭進行事故調查。事故調查報告發布以后，有很多網友說為什么會追究實習生主要責任，是否是“背鍋”？但如仔細看調查報告，就能發現是因為一個重要法律文書交辦給他，讓他當日送達，但因為他個人原因沒有送達，第二天就發生事故。
調查報告：
3人被建議追究刑事責任
其中1名為實習生
《調查報告》顯示，2023年12月30日7時4分許，路某英根據王某法安排，組織胡某柱、于某峰、王某寶等8名施工人員召開班前會，安排降槽、砂石料找平、下管道等作業內容，并對溝槽邊行走安全事項進行交代。8時許，挖掘機駕駛員初某慶駕駛挖掘機開始挖掘作業，并將挖掘出的土方堆積在溝槽南側。期間，初某慶駕駛挖掘機在溝槽南側行駛。8時22分許，現場施工人員將支護鋼支撐取下。8時31分許，胡某柱、于某峰、王某寶下到溝槽底部開始作業。9時33分許，溝槽南側土方突然坍塌，推動支護用的4塊鋼板發生整體位移、傾覆，造成溝槽內正在作業的胡某柱、于某峰、王某寶3名施工人員被擠壓死亡。
事故現場坍塌前 圖源：《調查報告》
經調查認定，該起事故是一起因現場管理人員違規組織施工作業，施工單位管理混亂，行業監管部門履職不到位導致的較大生產安全責任事故。
《調查報告》披露事故的直接原因，認為在溝槽支護不符合施工方案要求、挖掘機多次碾壓溝槽南側違規堆放土方、違規拆除支護鋼支撐的情況下，現場人員冒險進入溝槽內作業，溝槽南側土方坍塌，導致支護鋼板發生位移將作業人員擠壓致死。《調查報告》顯示，中電建生態投資發展（濟南）有限公司為事故項目發包單位。中電建（青島）投資發展有限公司為項目總包單位。山東恒信建設監理有限公司為項目監理單位。山東丞達照明工程有限公司為項目分包單位。
《調查報告》還透露，事故發生前，2023年12月28日，四工區項目部組織進行綜合性安全檢查，在事發工段發現溝槽南側路面懸空、存在較大坍塌隱患，安全總監孫某一當日下達《安全隱患整改通知單》。路某英簽收《安全隱患整改通知單》。項目監理部監理工程師張某在巡查中發現山大南路溝槽開挖施工中存在的溝槽支護施工與設計方案嚴重不符等問題，向青島投資公司下達《監理通知單》，要求組織人員整改，增加安全管理人員。
2023年12月29日，項目監理部總監理工程師范某偉為此向青島投資公司下達《工程暫停令》，并由四工區項目部質量員（實習生）王某璞簽收，要求12月29日下午暫停山大南路溝槽開挖施工，嚴格按經審批的施工方案進行支護，建立安全支護體系，在安全支護體系建立完前不得私自施工。當日晚，四工區項目部常務副經理李某超、生產經理耿某、安全總監孫某一商議制發《工程停工令》，耿某簽字后安排王某璞送達給丞達公司。由于王某璞個人原因，至事發前《工程停工令》未送達或告知丞達公司。
《調查報告》顯示，已被司法機關采取強制措施的人員有兩人，其中一人為路某英，是施工隊伍技術員，負責組織現場施工。因涉嫌重大責任事故罪，已被歷城區檢察院批準逮捕。建議由司法機關依法追究刑事責任。
另一人則為王某璞，是四工區項目部項目質量員（實習生），負責山大南路施工現場管理。在得知施工現場存在坍塌事故隱患情況下，未及時將重要停工指令傳達到施工隊伍，對事故的發生負有主要責任，因涉嫌重大責任事故罪，已被歷城區公安分局采取取保候審強制措施。建議由司法機關依法追究刑事責任。
《調查報告》還顯示，建議移送司法機關處理人員為王某法，是施工隊伍負責人，未能及時消除作業現場存在的坍塌事故隱患，放任現場施工人員冒險作業，對事故發生負有主要責任，違反《中華人民共和國安全生產法》規定，建議司法機關依法追究刑事責任。
官方回應：
實習生未送達重要法律文書
次日就發生事故
根據《調查報告》，作為項目總包單位中電建（青島）投資發展有限公司在大明湖排水分區項目成立青島投資公司濟南市大明湖排水分區工程四工區項目部。
紅星新聞記者多次撥打中電建（青島）投資發展有限公司希望了解更多情況，但電話多次被掛斷。
濟南市歷城區應急管理局一名工作人員對此表示，該事故歷城區作為事發地，但事故調查是由濟南市政府成立事故調查組，授權濟南市應急管理局牽頭進行事故調查。事故調查報告發布以后，有很多網友說為什么會追究實習生的主要責任，是否是“背鍋”？但如果仔細看完完整的調查報告就有答案，是因為一個重要的法律文書交辦給他，讓他當日送達，但是因為他個人的原因沒有送達，第二天就發生了事故。
隨后記者又撥打了濟南市應急管理局的電話，工作人員表示，負責此次事故調查的是調查評估和統計處。記者聯系到濟南市應急管理局調查評估和統計處，一名工作人員表示，負責這起事故調查的工作人員正在工作。
律師解讀：
誰犯錯誰買單
實習生身份不應成為免于處罰的前置條件
實習生是否應該為工作中重大責任事故承擔刑事責任？
對此，長期致力于勞動法等領域問題研究的北京市京師律師事務所合伙人王輝表示，因為刑事責任實行的是責任人與責任相對應的原則，誰犯的錯誰買單。實習生或實習生身份并不應該成為一個人免于刑事處罰的前置條件。實習生這樣一個概念，如果放在勞動法領域內解釋，屬于未與用人單位建立勞動關系，在提升鍛煉自己的同時，配合實習單位部分工作的一個群體。實習生如果在實習過程中因為自己過失、故意造成相關責任，該責任根據刑法規定又應該追究責任，那么應該承擔刑事責任。
同時王輝也認為，在追究實習生刑事責任時，要考慮到他們與用人單位的關系，以及在實習單位的地位與身份。實習生的身份決定他們在完成用人單位交辦的工作時，處于輔助、配合甚至被支配的地位。
河南澤槿律師事務所主任付建認為，通常情況下，實習生多從事于輔助性和學習性工作，在單位和帶教指導監督下開展活動，權力和職責低于正式員工。能否獨立擔責需看實習生所擔任工作的性質以及其職責來判定。
付建表示，工作無小事，實習生切莫認為自己身份特殊，可以免責免罪。在實習崗位也要遵守法律法規和單位規定，了解自己的工作內容和職責范圍，熟悉法律法規，保持對工作的高度責任感。
紅星新聞首席記者 吳陽
編輯 郭宇 責編 官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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