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改變生活 · 科技引領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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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廣東乃至全國的許多地區，經常會有人收到這樣的電話：無需花錢，不用登記，甚至連運費都不要，你就可以收到免費的贈品……“好心”之下，竟是一條價值上億元的龐大黑灰產業鏈在暗流涌動。天上掉下來免費禮品“您好先生，我們是某通信運營公司積分商城客服，
在廣東乃至全國的許多地區，經常會有人收到這樣的電話：無需花錢，不用登記，甚至連運費都不要，你就可以收到免費的贈品……
“好心”之下，竟是一條價值上億元的龐大黑灰產業鏈在暗流涌動。
天上掉下來免費禮品
“您好先生，我們是某通信運營公司積分商城客服，根據查詢，我們發現您的話費積分即將過期，過期后將會清零，無法使用，請盡快到指定商城兌換相應禮品。”
電話另一端，客服小姐姐甜美的聲音響起，服務周到句句貼心，令人難以抗拒，但很少有人會注意到這通電話并非該公司的官方號碼。
“我們這邊為您挑選好了幾款禮品，分別是xx牌衛生紙，5包口罩，xx牌U型枕。請問您要哪一個？”
電話這一端的他眉頭一緊，似乎感覺贈品價值太低，但轉念一想，這不過是話費積分順帶送的禮物，要不是對方好意提醒，自己什么也得不到。
“我們還有免費的充電寶，您需要嗎？這些商品都是包郵的，您在家里面等著收就行了。”
對方為顯誠意，又奉上一個“大禮”，撥動了他躍躍欲試的心扉。
反正不要錢，積分不兌換也要過期，有總比沒有好。
“好的，那就要充電寶。”
“好的，馬上會有一個驗證碼發送到您手機上，請您把驗證碼告訴我一下。”
……
一通操作后，小姐姐溫馨地告別，數天后，果然有一個嶄新的充電寶送到門口。
果然沒有騙人。早先的疑慮煙消云散，世界還是好人多。殊不知，這其實是一場精心導演的詐騙戲碼。
于無聲處聽驚雷——免費禮品背后的罪惡鏈條
類似于上述的電話在廣東湛江、東莞、廣州、佛山、肇慶等地屢見不鮮，許多人因這一通電話而添置了一些平價的小商品，雖然也有人對自己的話費積分是否僅值這些個小商品存有疑問，但因是贈品都無意深究。直到2021年2月，一位細心的群眾打來了報警電話。
于無聲處聽驚雷，一通電話帶來了小禮品，也延伸出一條龐大的電信詐騙犯罪產業鏈。
警方第一時間聯系上公司官方客服，得到的答復是“沒有提供過電話里類似的服務”。經進一步調查發現，積分兌換小商品的電話背后疑點重重：根據公司官方規則，客戶積分即使過期也是年末之事；假冒客服打過來的電話并非官方電話，也無法回撥；雖有免費禮品贈送，但其價值卻遠遠低于用戶積分本身可在商城兌換的商品價值，比如在官方積分商城平臺標價12元的抱枕在這里卻要花上85元人民幣等值的積分才能兌換到。
湛江警方對此高度重視，立即成立由市反詐中心牽頭，市公安局刑警、網警等相關警種部門和徐聞縣公安局的精干警力參與的“6·23”專案組，迅速投入到案件偵查工作中。網警部門充分運用智慧新警務成果，從一個簡單的“客服電話”入手，順藤摸瓜、抽絲剝繭、追根溯源，將隱藏在虛擬網絡背后的犯罪真相逐步揭開。刑偵部門慎密偵查、循線深挖，逐個摸清線下規律。在各個部門的通力合作下，溫柔聲音背后隱藏的罪惡產業鏈逐漸清晰。
原來，這是一分工明確、行動縝密、配合默契，打著某通信運營公司大旗進行招搖撞騙的團伙。
為“薅羊毛”明修棧道，巧助“李鬼”暗度陳倉
事實上，電話的那頭，就像馬識途《夜譚十記》里的那篇《盜官記》，是一群“李鬼”們為了薅某通信運營公司羊毛而偽裝成李逵玩的把戲。
在這個犯罪鏈條中，A類商品公司和該通信運營公司積分商城簽訂正規入駐協議，將其從廠家生產的平價商品通過商城質量審查后放在商城。
為了推銷這些商品，A類商品公司聯系某科技公司建立一個新的積分兌換平臺，把他們的商品鏈接和商品編號放置上去。只是，此“自建”積分平臺非彼“官方”積分商城平臺，它只是一個聯系用戶與官方商城的橋梁，通過這個平臺可以修改官方商城數據，生成訂單兌換商品。
在這個橋梁上，該通信運營公司工作人員受到利益驅使甘當“內鬼”，與販賣公民個人信息人員內外勾結，從該運營商服務器后臺竊取用戶手機號碼提供給外呼團隊，但是光有用戶的電話號碼還無法進入官方商城購物，此時，外呼團隊就變身“李鬼”。于是，“客服”小姐姐便閃亮登場。她們撥打用戶電話，通過各種話術讓用戶相信她們是該通信運營公司的官方客服，“提醒”用戶積分即將到期，主動提出包郵贈品到家為用戶兌換積分。煞費苦心，只為套取那串驗證碼。有了驗證碼，“李鬼”們就能堂而皇之地利用詐騙平臺在官方商場兌換商品，花別人的積分大肆兌換自家的商品。一番操作后，自家商品一掃而空，積分也隨之源源不斷地流入商家口袋，再通過一紙合法文書在該通信運營公司那里變成了真金白銀。
而另一方面，用戶的積分被“李鬼”花得精光，數日后包郵送到手上的，是那價值遠低于積分可兌換商品的劣質贈品。絕大部分用戶對于自己的積分價值沒有概念，看在天降小禮的份上，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這便皆大歡喜了么？錯，這是不折不扣的詐騙行為！
跨省雷霆出擊 104個“李鬼”落網
廣東省公安廳領導對此案高度重視，多次聽取匯報。經過近兩個月的縝密偵查、循線深挖，專案組逐步摸清掌握了該犯罪團伙的組織架構、詐騙窩點及主要成員的落腳點等具體情況，并調取固定了大量的犯罪證據。今年8月初，時機成熟，警方準備收網。
為確保收網行動順利進行，在廣東省公安廳的統籌指導、網警總隊的大力支持下，湛江市公安局成立了“6·23專案”集中抓捕行動指揮部，從市公安局相關警種部門和湛江各區縣公安機關抽調350多名警力分赴湛江市徐聞縣、經開區、霞山區，以及廣東廣州、佛山、東莞、江蘇徐州、河南南陽等地開展集中抓捕行動。
8月2日17時，隨著一聲令下，數十個抓捕小組統一收網。得益于前期工作扎實到位，至當天21時，104名犯罪嫌疑人悉數落網，其中湛江本市抓獲69人、外省市抓獲35人，繳獲贓款人民幣11萬元，電腦及電子證據等物證一大批。
“蚊子腿”集腋成裘，小積分竟值上億元
積分，是用戶隨著充話費而附贈的。而據專案組調查，犯罪團伙居然在今年1月份以來的8個月時間里，詐騙總額達到了173億積分。根據互聯網執行的全網統一積分公允價值標準，這些積分相當于1.73億元人民幣等值的商品或服務。其中，僅在湛江市徐聞縣一個只有數人運作的小團伙，竟在短短4個月的時間里通過這種手段非法獲利數百萬元。
“就像小蚊子叮人，不痛不癢，但確實是在出血。”辦案民警形象地說。
利用普通民眾對話費積分不了解、不關注、不在乎的心理，對免費商品趨之若鶩、不考慮隱情的心態，且大多數被騙者在權衡過后的態度往往是無奈作罷，使得詐騙者在光天化日之下輕易地完成了一系列操作。為了增強可信度，詐騙分子在撥打電話時使用的話術會巧妙地避開敏感詞匯，在用戶感到不對勁，表示懷疑的時候他們會“自我讓步”，不斷給予用戶更大好處，直到打消其疑慮，放棄可能的投訴。從今年1月份以來，該詐騙團伙的積分兌換禮品成交量就達到了28萬余單。
104個“李鬼”堂而皇之地“好心”辦壞事，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逐步提高法律意識的群眾和恪盡職守的公安民警終究會將其置于全民反詐的汪洋大海中，最終沉溺的只能是詐騙者自己。
全媒體記者 萬景達 通訊員 鄭嘉文 文/圖
編輯 何伊琳
實習生 吳霆燁
王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