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少人的眼里，快手、拼多多和趣頭條是一類公司，他們深諳下沉人群的賺錢之道，也因此總是會做一些看來不太主流，甚至是惹得大眾不愉快的事情，這讓他們長時間處于同類賽道玩家的“鄙視鏈”底端。

但從商業或是資本的維度來看，他們的“降維打擊”卻正是成就他們的關鍵，不那么討喜的大眾化形象并不能影響到他們的野蠻生長。 甚至說站在輿論角度，自帶爭議讓他們備受關注，也一直在享受著大眾為他們打的免費廣告。

三者中，趣頭條是最年輕的一個。嚴格點，如果按照趣頭條1.0版本的上線時間來計算，趣頭條還不滿三周歲，而談起上市，趣頭條則更為神速，2018年9月14日，兩歲多的趣頭條正式掛牌納斯達克交易所，成為資本市場的又一個“奇跡”。

如今，趣頭條迎來了上市后的第三份財報——5月21日發布的2019年第一季度財報。財報顯示，今年第一季度，趣頭條凈營收11.188億元，同比增長373.3%；凈虧損為人民幣6.882億元，同比擴大127%。

營收和虧損雙雙猛增，這的確非常契合趣頭條的發展氣質。財報亮相后，伴隨著CEO李磊辭職的消息，趣頭條股票大跌，資本市場顯然對趣頭條的這份財報不太滿意。

不過，這份財報里還藏了趣頭條更多的秘密。

趣頭條“剎車”：營收迎來下滑拐點

趣頭條2019開年不利。根據財報，2019年第一季度趣頭條營收為11.188億元，雖然同比去年大漲超過300%，但環比卻出現15.9%的下降。與此同時，作為廣告和營銷的主要營收來源也環比下降達12.9%。

對于趣頭條營收下滑的原因，不少媒體認為趣頭條是受到了廣告市場增長趨緩大環境的影響，因為騰訊、百度這樣的巨頭也出現了增長環比下降的情況。

事實上，從去年下半年開始，互聯網廣告增速下滑的影響就已經開始蔓延。到現在，不少巨頭在同一業務上同時下滑，說明互聯網廣告行業正在迎來一個拐點。 對趣頭條來說，這是一個壞消息，因為這樣的外部壓力勢必還會跟隨著趣頭條，行業不回暖，趣頭條恐怕也難以逆勢回到增長軌道。

再論及趣頭條本身，營收的下降，或許也要與其廣告主獲客能力的下降直接掛鉤。如何看B端獲客能力，這里有一個數據或許能夠提供比較好的參考，那就是趣頭條營收中“在線營銷服務”所貢獻的部分。

2018年第四季度，以在線營銷為主的其他收入為7910萬元，2019年第一季度，包含在線營銷服務在內的其他收入卻只有3170萬元。

從外部環境來看，當廣告主們都開始縮減廣告和營銷支出，并對廣告投放保持更高的警惕性時，也就意味著流量主們的獲客變的更難了。趣頭條這一項收入之所以被“腰斬”，在流量（用戶）上升的情況下，或許迫于無奈的獲客能力的下降是最好的解釋了。

趣頭條應當對營收增長“剎車”保持足夠的敬畏，因為在其他業務的盈利能力還未成熟之時，趣頭條如果不能保證在廣告和營銷上的盈利統治力，那么其業務根基顯然會受到很大的威脅。

趣頭條的焦慮：用戶量上行，用戶增速下行

營收雖然迎來了轉折點，但趣頭條在用戶方面卻依舊保持了非常可觀的增長。

財報顯示，2019年第一季度，趣頭條日均月活用戶達到了3750萬人，實現了21.4%的環比增長；月均活躍用戶達到了1.114億人，環比增長18.7%。

從用戶增長趨勢來看，趣頭條的月活和日活用戶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這說明趣頭條在吸引以及留住用戶方面的措施是可行的。

一方面，原有的以積分制度為核心的“忠誠度計劃”依然起到了不錯的激勵效果。正如趣頭條在去年的招股書中所言，自上線以來的快速增長很大程度上歸因于創新的用戶賬戶系統和游戲化的用戶忠誠度計劃。

另一方面要歸功于趣頭條在內容生態方面的建設。2018年底趣頭條推出了“放心看計劃”，對平臺內容的質量進行了標準約束，2019年初，趣頭條又發布了“快車道計劃”，以加速內容生態規模的擴大。

雖然用戶保持了較好的增長趨勢，但是從環比增速來看，趣頭條日均活躍用戶的增速是在放緩的，2018Q4為45.1%，而2019年Q1只有21.4%。

增速放緩，和趣頭條在C端獲客的增量結構變化不無關系。根據投中網的報道，趣頭條員工稱目前以裂變拉新方式獲取的用戶增量只占1/3左右。這意味著，趣頭條其他的用戶增量主要來源于買量以及其他的一些渠道。換言之，最原始的社交裂變拉新方式動力不如從前，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趣頭條的用戶增速。

雖然用戶增速在放緩，但趣頭條的銷售和營銷成本在2019年第一季度卻有所下降。根據財報，這部分成本主要用于獲取新用戶，以及用戶的留存（主要是忠誠度計劃）。

這對于趣頭條來說是好消息，因為用戶量上漲，相關成本卻下去了。這也體現在趣頭條單個新用戶獲取成本的下降上，2018Q4獲客成本為6.57元，2019Q1為6.21元。

研發投入保持高增速，趣頭條的“中臺夢”

用戶和內容規模的不斷擴大，以及對于健康內容生態的急切需求，迫使趣頭條繼續加大研發投入。

財報顯示，2019年第一季度，趣頭條在研發上的支出為1.554億元，而去年同一季度，趣頭條的研發支出僅有1970萬元。即使是與上個季度的1.27億元相比，其研發支出的環比增速也達到了22.3%。

財報指出，研發支出主要用于“基于AI內容推薦技術”。趣頭條CEO譚思亮在財報中說道：“我們將繼續吸引頂尖人才加入我們，以推動我們的核心技術能力，這是精確的內容推薦和有效的廣告目標定位的基礎所在。”

顯然，AI內容推薦技術是趣頭條服務于用戶的核心競爭力之一，趣頭條只有不斷加大這項技術的投入，才有可能在后面樹立起自己堅固的護城河。

此外，趣頭條加大研發投入還有另一個關鍵原因，就是“中臺”戰略。過去的這個季度，趣頭條對業務線進行了全面檢查并對組織架構進行了重新設計，最終形成了基于增長引擎、內容推薦引擎和商業化引擎的新平臺架構。

毋庸置疑，趣頭條正在想方設法把自己變成一家由技術驅動的科技公司。譚思亮不久前在公司內部講話中提到：“我相信2019年趣頭條將快速成長為中國Top10的互聯網公司。”

但目前在研發方面，尤其是絕對投入，趣頭條還處于落后狀態。以拼多多為例，2019年一季度，拼多多在研發上投入6.671億元，占總營收的14.68%。

不過在這一強烈的愿望下，趣頭條未來在研發上的投入成本增速，應該還會保持在一個比較可觀的水平。

新產品喜憂參半：“米讀”野蠻生長、“趣多拍”依舊消失

面對當前和未來的挑戰，趣頭條不僅在加大研發投入，還對新產品的創新保持著很高的關注度。

但在新產品上，趣頭條喜憂參半。今年3月份的財報中，趣頭條第一次披露了長閱讀產品——米讀小說的相關數據，截止2018年末，米讀平均日活突破500萬，在網文閱讀行業排名第三。

在2019年一季度的財報中，趣頭條并沒有披露米讀小說的具體日活數，只是簡單提到了兩點。第一，米讀小說已處于免費小說行業的領先位置（領頭羊）；第二，米讀小說對趣頭條用戶的參與費用下降有所貢獻。

趣頭條說的沒錯。根據QuestMobile的數據，截止今年3月，米讀小說日活已突破622萬，成了免費小說APP的老大。而此時，距離米讀小說去年5月的上線時間才剛滿一年。趣頭條成功在小說領域復制出了另一個“趣頭條”。

外界對于米讀小說的發展持樂觀態度，理由是整個在線閱讀（網文閱讀）市場仍待深度開發，未來還有非常大的增長空間。但單純以市場增長前景來衡量米讀的未來，還是顯得有些虛。

換句話說，米讀這么多用戶，怎么更好地商業化是個問題。況且趣頭條已經計劃在第二季度為米讀小說建立自有內容創作平臺，同趣頭條APP一樣，這必然也需要投入大量的資金，或許米讀會面臨和趣頭條APP一樣的命運，即短期內難以盈利。

這樣看來，越發壯大的米讀或許也會給趣頭條帶來更多的負擔，當然前提是米讀的商業化之路不順。

比起蒸蒸日上的米讀，趣多拍的命就沒那么好了。根據艾瑞數據的監測，趣多拍4月閱讀獨立設備數僅有71萬臺，環比下降30.1%，遠不及巔峰時期的267萬臺。

這并不意外。一來短視頻行業早已是抖音快手們的天下，連騰訊都難以“見縫插針”，更別說趣頭條了，二來短視頻行業增速在放緩，新人趣多拍難免受累于此。

不過這也許很好地解釋了趣多拍為什么沒有出現在趣頭條的財報中。事實上，趣頭條在招股書中曾對趣多拍進行過詳細的解讀，但上市后，趣多拍如同隱形一樣，反而米讀成了趣頭條財報里的“香餑餑”。值得注意的是，按照趣頭條的性格來看，趣多拍再這樣下去的話，或許就要成為一顆“棄子”了。

趣頭條風雨兼程

就能夠上市來說，趣頭條的命已經比絕大多數同行要好得多。加上騰訊阿里先后投資，以及小米京東們的“橄欖枝”，趣頭條這個“流量池”，儼然聚集了互聯網初創企業艷羨的所有光環。

但營收下滑、用戶增速放緩等事實，在虧損之外，似乎正在成為趣頭條要逾越的另外兩座“大山”。這些趣頭條需要傾盡全力維護的根本，一旦產生大的動搖，必然會把還未長成熟的趣頭條引向一條不得不走的“下坡路”。

更壞的是，眼下趣頭條要面對的強敵越來越多。除了讓人望其項背的今日頭條們，快手近日也被爆出內部正在孵化一款和趣頭條極為相似的產品。當敵人越來越多時，趣頭條還能保持理性和節奏嗎？

不過也有好消息。米讀的出現證明趣頭條是有機會在其他領域克隆出自己的，下沉市場或許也會成為趣頭條的堅實后盾，所以趣頭條是有機會講出美團和今日頭條那樣的生態故事的。

趣頭條未來的路一定不會很順，但這不代表趣頭條沒有辦法走的順暢些。不過有一點不可否認，面對更多的威脅，趣頭條不但需要風雨兼程，還要跑的更快。

否則，“中國top10互聯網公司”就只能是黃粱一夢了。

文/劉曠公眾號，ID：liukuang110，本文首發曠創投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