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梧桐

圖/電影《挪威的森林》劇照

每次看村上春樹的長篇小說《挪威的森林》，我都會格外心疼那個名叫小林綠子的姑娘，她對待愛情的態度極其坦誠，愛一個人就會付出全部，哪怕對方的心并不在自己這里。

但也正因如此，她總是讓自己受很多委屈，明明很用心地在愛了，可對方總是不在意，每次和對方見面，都在期待著他會發現自己的變化，所以她故事穿一些跟平常不一樣的衣服，或者直接換了發型。

她這樣做，無非是想引起對方的注意而已，希望對方能跟自己說一聲：你這樣穿很好看，你的新發型也很可愛。

但是很遺憾，自始至終都沒有，不管她有著怎樣的變化，對方都未曾察覺，而他這樣無非是因為不愛而已，因為不愛所以不在意，所以久而久之，綠子也漸漸死心了。

有一次她寫信告訴對方：“你總是蜷縮在自己的世界里，而我卻一個勁兒地咚咚敲門，一個勁兒地叫你，于是你悄悄抬一下頭，又即刻恢復了原狀。”

愛情，不是一個人的獨角戲，如果一個人在拼命付出，另一個人卻無動于衷，那么時間久了總會心寒的，所以最后綠子放棄了，不再愛了。直到對方覺得不習慣，主動想起她，主動去找她。

為什么我會格外心疼綠子？因為她是一個特別真實的姑娘，而且在現實生活中很容易找到原型，她們這樣的人，表面看著大大咧咧，對于很多事都毫不在意，實則內心特別細膩。

她們愛上一個人，就會付出全部，全心全意地對對方好，哪怕知道對方沒那么喜歡自己也沒關系，盡情去愛了，就沒有遺憾了。

反觀男主人公渡邊，他明知道小林綠子是喜歡自己的，也在想盡辦法陪著自己，試圖引起自己的好感和注意，但他卻沒有回應她，因為他沒那么喜歡她。

沒那么喜歡，卻又很享受被她喜歡的感覺，所以總是曖昧著，為此綠子受了很大的傷害，而渡邊之所以會這樣搖擺不定，就是因為他心里裝著另一個人，直子。

直子是渡邊最好的兄弟木月的女朋友，但木月在十七歲那年自殺了，所以他永遠都是十七歲。而直子和渡邊卻一直在不斷地成長，二十歲那年，他們喝了酒，在一起了。

從此以后，直子便住在了渡邊心里，即便他們沒有正式確認戀人關系，但渡邊一直對直子念念不忘，以至于完全忽略了，愛了自己很久的綠子。

渡邊一直找不到所謂的真愛，無非是因為兩個字：猶豫。他始終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理不清思緒，也找不到方向。他愛直子，但直子不愛他，后來他也不確定自己對于直子是不是愛，于是又動搖了，開始對綠子有好感。

再后來，他跟綠子在一起了，但還是會想起直子。他越是在兩個女生之間徘徊，也就離真正的自己越來越遠。

他凡事猶豫，拿不定主意，無非是因為不懂自己，而這也是他跟真愛錯過的主要原因，所以最后，他直到三十多歲，依然孤身一人。

他是沒有遇到真愛嗎？并不是，他是遇到了但是抓不住，因為他不懂自己，總是有太多的不確定，越是什么都想要，越是什么都得不到。

正如后來他自己說：“其實她是個非常溫柔的女孩，只是那時我將那種溫柔視為理所當然的東西，絲毫未加珍惜。”

是啊，她的溫柔是真的，對自己的感情也是真的，只是當初不懂而已，等到失去了才明白，也為時已晚。

其實，這不是村上春樹第一次表達這種看法，他認為很多人找不到真愛，并不是真的找不到，而是即便找到了也抓不住機會。他們總是搖擺不定，猶猶豫豫，有各種各樣的顧慮，等到失去了才會后悔莫及。

印象中還看過村上春樹在雜志上發表過的一篇短文，剛好對應了這一主題，短文的標題叫作《遇見百分百的女孩》，主要講述了兩個有關相遇的故事。

第一個故事講到一段邂逅，男生遇到一個準備寄信的女孩，他很確定自己對她動心了，幾乎一眼就定了終生。

但他猶豫了，不敢上前搭訕，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樣做太過冒失和傻氣，于是女孩走了，他就此錯過了這段緣分，可能此生再也不會遇到如此讓自己心動的人。

第二個故事，同樣也講到了一次邂逅。一位18歲的男生愛上一個16歲的女生，他們彼此都很確定，對于對方產生了愛情，于是打破心中的顧慮在一起了。但彼此充滿了懷疑和猶豫：如此輕易得來的愛情，是真的嗎？

他們無法克服這種猶豫，輾轉反側之下，還是選擇分開，只是沒想到，這一分開就是永別。因為他們經歷了流感，徹底失去了記憶，曾經的那段愛情，像不曾存在過一樣，徹底消失了。

十多年過去，他們又一次在街頭相遇，擦肩而過的一剎那閃過一絲火花，但這種感覺相比于十幾歲時太過微弱，以至于一句話沒說，就徹底消失在人海，此生不復相見。

看到這兩個故事時，我們會覺得好遺憾啊，我們這一生看似很長，其實不過短短幾十年。在這幾十年的時間里，能遇到的驚艷時光的人并不多，可能一生只有一個，錯過了，也就不會再有了。

如果當初沒有猶豫，如果當初多了那么一點勇氣和自信，或許這種遺憾就不會發生。只是人生沒有那么多的如果，錯過了，真的就是一生。

想起著名主持人楊瀾曾經說過這樣一段話：“有時命運的戲謔就在于，你一直猶豫不決，等到終于下定決心，已經到了謝幕的時間。”

是啊，生命當中，沒有那么多的時間讓你猶豫和徘徊，你什么都沒有準備好，你不敢貿然就開始，但人生不是彩排，每天都是現場直播。那個人走了，緣分盡了，再后悔也無濟于事了。

追根究底，很多人不是遇不到真愛，而是不夠主動，不夠勇敢，不夠自信。如果你沒有那么多的猶豫，沒有那么多的不確定，或許試一次，就能改變整個結局。

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里的渡邊，其實就是很多人的縮影，他對待愛情的太過無疑是反面例子，而綠子的坦誠、直接和大膽，才真的值得我們學習。

這部小說，是村上春樹最經典、最出名的代表作，我們不僅可以找到青春的影子，還能重新理解愛情，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沒有理由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