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羚羊黑市多少錢一只（可可西里志愿者的回憶）

在世人眼里，“可可西里”、“三江源頭”這兩個位于青海的地名，充滿了神秘、神奇和神圣，它吸引著全國甚至全世界的目光。從北京來三江源頭的老牌志愿者樊工說：我在北京讀大二時就成了可可西里的環保志愿者。他的話讓我興致大發——我可以從他這里知道更多的

在世人眼里，“可可西里”、“三江源頭”這兩個位于青海的地名，充滿了神秘、神奇和神圣，它吸引著全國甚至全世界的目光。

從北京來三江源頭的老牌志愿者樊工說：我在北京讀大二時就成了可可西里的環保志愿者。他的話讓我興致大發——我可以從他這里知道更多的可可西里了。

★我讀大二時，成了可可西里的環保志愿者

在青海甘德草原扎西的牧人小屋中，老環保志愿者樊工讓我對青藏高原的環保意義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當年，滿懷激情的他來到青海的可可西里不久，就知道了這里的科學保護，不需要更多的人，需要的是更多的設備和資金?？上?，全國各地來當志愿者的熱血青年擋都擋不住。但是資金卻寥寥無幾。因為可可西里的保護需要宣傳，需要巡邏，需要驅逐偷獵者。但是沒有錢沒有車，那么宣傳、巡邏、保護，都是空談。來的人越多，吃喝拉撒負擔越重。更重要的是：可可西里需要人們進入核心區巡邏，需要驅逐那些悍不畏死的偷獵者。

可是，可可西里有四大危險，使它成為真正的生命禁區：第一、氣候惡劣：這里的大風、嚴寒勢不可擋。冬季最冷時可達零下46度以上。第二、地形復雜：可可西里不像電影電視演的那樣全都是戈壁大漠。其實那里四圍是雪山，山川間有戈壁流沙，有沼澤濕地，有丘陵土峰。不熟悉地形的人一旦誤入，根本無法走出。第三、可可西里海拔高，平均4600米以上，屬于嚴重缺氧地區，內地人一般很難適應。第四、可可西里猛獸多。這里是動物的樂園，除了藏羚羊、白唇鹿、野驢，還有兇猛的藏狼、雪豹、棕熊出沒。這些頂級掠食者貪婪而兇狠，不但捕食食草類動物，而且常常攻擊人。

所以，當初的可可西里還沒有準備好時，許多志愿者已經來到這里。他們絕大多數只能在附近撿撿垃圾。剩余時間，只能在基地玩玩電腦，寫寫游記，反倒給初創的保護區造成了更大的經濟負擔和環保負擔。因為越是環保，越需要封閉而少人。

★夏季可可西里的巡邏路上，整日泥里水里

可可西里位于青海省玉樹藏族自治州西部，縱橫于青海、西藏、新疆三個省區之間，總面積450萬公頃。這里是無人區，只有種類繁多而珍貴的野生動物。

樊工說，要想保護好可可西里，最好是讓這里成為永久的無人區。但是，眾多的驢友不斷以各種形式從四面八方陸續涌進保護區，這就不斷地為可可西里造成了嚴重的污染。更重要的是偷獵者的神出鬼沒，瘋狂地狩獵藏羚羊，給可可西里本就脆弱的生態環境造成了嚴重的摧殘。所以，堅持分塊分片有規律地到保護區內巡邏，檢查保護區的生態情況，驅逐偷獵者，就顯得尤其必要。然而，在這一派空曠遼遠洪荒的環境中巡邏，沒有汽車這種現代交通工具，你根本無法完成任務。

我是少數幾個被批準跟隨巡邏隊進入可可西里的志愿者之一。在人們心目中，乘坐著汽車在無人區進行巡邏，一定像《西游記》中的唐僧師徒四人那樣驚險刺激而浪漫。

其實，當你一旦踏入可可西里的核心區時，你滿眼就都是洪荒，沒有了浪漫，只有驚險與恐懼。因為你不知道什么時候汽車就要陷進沼澤之中，甚至連人帶車沉入“大醬缸中”。我們每天幾乎都是挖泥、抬車。否則汽車就寸步難行。我記得每次出巡，每天最低要抬十幾次車。我們的衣服從上到下全都是泥水。全靠體溫弄干。即便是夜晚在草灘上支上帳篷，也是帶著一身泥水和衣而眠。

有一次，我們按照精密設計的路線和計劃行走，結果七天的路程走了十二天才繞出來。幸虧我們是兩輛車搭伴兒同行，幸虧車上有經驗豐富的保護區警察大老黑。一進入可可西里，他就黑著臉告誡大家：一天的食物分兩天吃，一天的用水要兩天用。最后還是幾乎糧盡水絕地回到基地。

★冬季巡邏，要抗住零下40多度的酷寒

沒有到過可可西里的人，絕對想象不到這里有多冷。新疆人說，戈壁灘上的夏天是“早穿皮襖午穿紗，守著火爐吃西瓜”。可可西里是夏天也要常常穿羽絨服。因為說不定什么時候老天爺就變臉，一會兒風雨，一會兒冰雪，讓你瞬間嘗遍春夏秋冬的滋味。

但是冬天，絕對是難以抗拒的季節。這時候，遠處雪山那閃爍的寒冷之光，仿佛已經像放射線一樣，無聲無息地侵入到了你的體內。冬季進保護區巡邏時，不是暴風雪，就是嚴寒天。夜晚鉆進帳篷中，穿著羽絨服，鉆進鴨絨睡袋，鋪著毛氈，但睡在地上依然無法擺脫那徹骨的寒冷。曾經有兩位民間環保組織的志愿者，開著車進保護區的責任地域巡邏時，全都凍死在車上。這是可可西里犧牲的最早的兩位志愿者！

想一想，真正的環保志愿者還有浪漫嗎？只有艱苦和責任。

但是，保護區的所有成員都認為，冬天比夏天巡邏好。因為所有的沼澤濕地全都冰凍了，全都成了坎坷的“坦途”

★有一次，我們跟上了一伙偷獵者

巡邏，跟蹤偷獵者、勸說、驅逐、抓獲持槍的偷獵者，是保護區的巡邏隊最危險的工作。但是，不巡邏就不知道有偷獵者。一旦發現了偷獵者就要像螞蟥一樣叮住不放，直至動員他們放下武器，停止偷獵，或者通過槍戰，把他們強行驅逐出保護區。

須知，偷獵者的汽車越野性能好，武器先進，性情剽悍，很多是刑滿釋放的人員，懷有豁上性命賺大錢，被保護區巡邏隊堵住了就打，打不過就跑的僥幸心理。

那時候，保護區巡邏隊是被動的。因為偷獵者常常在保護區中的任意地區為所欲為，而我們只能是通過發現新鮮的車轍印進行追蹤。當然，他們在保護區內有“內鬼”做內應向導，也有這些“內鬼”提供的落腳點。

你問：偷獵者為何要冒這么大的風險進可可西里偷獵？告訴你：都是錢鬧的。他們的信念就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偷獵者主要是獵取藏羚羊。當年，藏羚羊的絨毛在歐美被譽為“軟黃金”，一公斤藏羚羊絨毛黑市價是2000美元左右，折合人民幣2多萬元。而一條用300-400克藏羚羊絨織成的圍巾，價格可高達5000-30000美元，折合人民幣最高三十多萬元。許多外國人因此通過不法手段，支持中國人進入可可西里偷獵藏羚羊。當然，他們這么做具有政治和經濟的雙重陰謀。

那一年，我和警察大老黑開著車，跟上了一伙偷獵者，三天后，我們追到了一個只有二三家牧民的小屯落。

★兄弟，你隱蔽。我若困住，你立即逃走報信兒

大老黑知道這些偷獵者十分兇悍和狡猾，所以我們遠遠地在沙丘后停下車，兩個人悄悄地趴在沙丘上窺測屯落中的動靜。不久，有一個人鬼鬼祟祟地走出房舍，朝著四處窺探。大老黑告訴我，看這人的神態就是偷獵者。他們肯定聽到了我們的汽車馬達聲，所以派人出來探查了。我們沉住氣，看看再說。他們若是開車逃跑，我們就窮追猛打。若是按兵不動，我們就進屯探看，并趁機說服動員他們放下武器，交出偷獵的皮毛，等候保護區的法律處理。

那個出來探查的人忽然不見了。我們又等了大約半小時，再也沒見動靜。為了慎重起見，大老黑說：這里說不定住著一個偷獵團伙。一會兒我進去，說服他們。我說：不！我們兩個人更有力量。大老黑說：即便我們兩個人一起進去，也是少數。如果他們不服，那么我們倆一個也跑不了。這樣，我進去，你隱蔽，如果看到他們出來搜索，或者半個小時內聽不到我的動靜，你立刻開車逃跑。跑得越快越好。通知保護站趕快增援。這是命令！

大老黑把臉一黑，我只能服從。

大老黑孤身進了沙丘下的牧人房子，不一會兒，我隱隱約約聽到了吵鬧的聲音，接著便沒了動靜。我心如火燎地等了半個小時，立即開車加大油門沖回保護站求援。

等我和保護站的其他警察駕駛三輛車返回來時，那個屯落中已經沒有偷獵者的人影。有兩名婦女說：他們的男人和外來的三四個人開著車，帶著藏羚羊皮，押著警察跑了，跑到什么地方不知道。

我們只好按照地上的車轍拼命追趕。大約追出了十幾里，發現他們扔下了一個牧民。那個牧民告訴我們說：不要窮追，再追，他們就打死那個警察和另一名牧民。

我們只好放慢速度遠遠跟蹤。不久，看到了躺在泥水中被他們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大老黑和另一名牧民。最后被扔下的牧民告訴我們：別追了。他們是慣匪，殺人不眨眼，對前邊的一片復雜地形特別熟。你們即便追進去，他們也早已逃到安全地域。而你們很可能被迷到里邊……

樊工說：這就是世紀之初的可可西里……

他還沉痛地說：上個世紀末的某個冬季，第一任組建可可西里武裝反偷獵隊伍的領導索南達杰，帶領4名隊員在可可西里抓獲了20名盜獵分子，繳獲了7輛汽車和1800多張藏羚羊皮。在押送歹徒行至太陽湖附近時，索南達杰遭歹徒襲擊，他與18名持槍盜獵者英勇對戰，最終喋血可可西里。等救援隊在無人區找到他時，索南達杰已經被可可西里的風雪塑成一尊冰雕。但他還保持著換子彈的姿勢，在戈壁呼嘯的風沙中怒目而視……（作者簡介：王天祥，山東青島人，高級記者、作家，出版長篇小說、旅游文學、報告文學、歷史文化、旅游文化、詩詞賞析、企業管理、市場分析、成功學、人才學等各種專著42部，撰寫電視劇200多集，創作歷史、文化、風光、紀實等專題電視片數十部，在各類報刊發表文章數百篇，發表網絡文章千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