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國，卡車司機的工資正趕超律師、企業高管。卡車司機短缺，給英國人民的生活帶來了諸多不便，從汽油、天然氣，到雞肉、奶昔和床墊，都出現了供應不足。為招到卡車司機，一些公路貨運商開出7.8萬英鎊（約合人民幣68.4萬元）的年薪。英國卡車司機丹尼

在英國，卡車司機的工資正趕超律師、企業高管。

卡車司機短缺，給英國人民的生活帶來了諸多不便，從汽油、天然氣，到雞肉、奶昔和床墊，都出現了供應不足。

為招到卡車司機，一些公路貨運商開出7.8萬英鎊（約合人民幣68.4萬元）的年薪。

英國卡車司機丹尼爾告訴九派新聞，7.8萬英鎊是目前卡車司機的平均薪水，這里面包括了年終獎。

資料圖/英國《金融時報》

【1】10萬名卡車司機缺口

卡車司機缺口巨大，對全英物流物流運輸影響顯著。餐飲、零售、能源公司均發出供應鏈告急信號：貨物無法交付。由于缺少貨車司機，牛奶無法及時被取走，奶農只能將牛奶傾倒。

據路透社報道，英國石油公司9月24日表示，因卡車司機短缺導致成品汽油運輸困難，已暫時關閉英國國內部分加油站。該公司在全英有約1200家自有品牌加油站，目前將優先向高速公路服務區、主干道和高需求站點供油。

荷蘭皇家殼牌集團也表示，在英國的少數加油站，同樣因配送問題受影響。

英國《衛報》報道稱，運輸汽油等危險物質所需的特殊資格，令司機人手不足“雪上加霜”。英國南安普頓大學講師王朋告訴九派新聞，他有一周跑了多個加油站，汽車都加不到油，只能乘坐公共交通。加油站恢復供油的那天，車主們排起了長隊來加油。

CNBC報道中提到，英國政府發言人曾表示，英國不存在燃料短缺的問題，人們應該放心，像往常一樣購買燃料。發言人承認一些企業正面臨挑戰，但英國的各供應鏈很有“彈性”。

英國交通大臣格蘭特·沙普斯對BBC表示，英國煉油廠有著“充足的汽油庫存”，只是收到卡車司機不足的困擾，他勸民眾不要進行恐慌性購買。

英國道路運輸協會（RHA）一項調查顯示，截至目前，全英存在10萬名卡車司機缺口。這讓卡車司機工資有了明顯漲幅。

英國《泰晤士報》報道稱，英國高端超市Waitrose在過去的18個月里，已給卡車司機平均加薪7000英鎊，還給新入職的司機提供1000英鎊入職獎勵。如按年薪計算，卡車司機的年薪已達5.7萬英鎊。相比之下，Waitrose給總部高管的年薪為4.5萬英鎊。平行比較，英國中學教師、律師、建筑師的平均年薪為4萬英鎊、4、3萬英鎊和4.2萬英鎊。

丹尼爾從業3年，這段時間他的工資漲了10%，漲幅并不算高，目前他們正跟公司爭取更高的薪水。他并不打算跳槽去薪水更高的公司，“那些提供年薪7.8萬英鎊的公司，門檻并不高，但需要你每周工作6天、每天工作15小時，我不想這么拼命工作與生活的平衡對我很重要，我希望能多點時間，和家人在一起?！?/p>

【2】“長時間駕駛，真的累”

丹尼爾每天工作8-10小時，周末不加班，他認為，英國卡車司機短缺的原因在于，工作環境差、工作壓力大、工作與生活難以平衡，“我們的法定最長工作是15小時，很多公司利用這一點壓榨司機，讓他們除了睡覺就是工作?！?/p>

在與九派新聞的交談中，丹尼爾多次表現出對“工作15小時”的抗拒，7.8萬英鎊的薪水也沒法讓他放棄自己的“原則”。

“卡車司機的工作簡單，但長時間駕駛真的很累。15小時對我來說，真的太久了，那些工作15小時的司機，一般運輸的貨物比較急，公司就強迫他們工作這么久。”

來自匈牙利的若爾特在英國做了14年卡車司機，今年3月回國。他告訴九派新聞，他在英國工作時，他與大多數同事的年薪在4萬英鎊左右。在辭職前的3個月，他經常加班，只能在法定最短休息時間歇會兒。

英國疫情最嚴重的時候，卡車成了他的家。有一天輪班結束，他想下車去散步，警察命令他回到車內，這成了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早就不想干了，常年開車，我脊椎很不好。我的家人也都在匈牙利等我回家。”

目前，若爾特在匈牙利創辦了一個卡車司機服務平臺，幫客戶與卡車司機牽線搭橋。

像若爾特這樣“返鄉”的歐盟國家卡車司機，不在少數。

英國國家統計局（ONS）數據顯示，全英10萬卡車司機供給缺口不僅來自英國本土，還來自海外。疫情暴發初期，全英有4萬名卡車司機來自歐盟國家。2021年3月，這一數字已減至2萬名左右。

除了工作時間長、工作環境差，簽證問題也把歐盟國家的卡車司機攔在了英國門外。

英媒調查發現，簽證問題是歐盟國家卡車司機不愿、或無法返回英國的主要原因。英國政府規定，只有后的HGV許可證，來自歐盟的卡車司機才能獲得在英工作的資質。他們如果想入境，就得面對復雜的文書工作，接受海關手續的培訓，并在邊境排隊許久。

來自東歐的布爾日科夫斯基，是一名無法返英的卡車司機。他在英國生活8年，今年返英時被海關驅逐出境。在入關時，英國海關表示，他的歐盟定居身份不可在英獲得工作資質，“這種事情之前從未發生過，因為簽證審理太復雜，導致了這一問題?！?/p>

現在，這位波蘭的卡車司機去了德國工作。

【3】不招外國人，挖公交行業“墻角”

多年來，英國一直存在著卡車司機供給短缺的問題，只是現在問題變得更嚴重。RHA數據表明，疫情暴發前，全英約有6萬名卡車司機短缺。ONS8月初一項調查顯示，70%的企業發現，今年填補職位空缺變得困難，因為缺乏合適的應聘者。

中國社會科學院歐洲研究所副研究員楊成玉對第一財經表示，低端工人短缺是歐洲的共性問題。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英法德等國開始大規模吸收移民，填補國內勞動力市場。相對保守的簽證政策和移民政策，是導致英國低端崗位供給不足的主要原因。

針對卡車司機短缺，英國交通大臣沙普斯拒絕將移民作為解決方案，他認為，“作為英國人，我們必須靠自己的‘雙腳’解決問題?！蓖瑫r，英國商務大臣阿藤致信商界領袖，勸他們多雇用英國籍卡車司機，稱外國勞工只是短期的臨時解決方案。

這一波“卡車司機荒”，波及到英國的公車行業。由于高薪誘惑，一些公交車司機跳槽開卡車。英國《鏡報》報道稱，7.8萬英鎊的年薪，遠高于公交司機3.2萬英鎊的年均收入，一些公交司機因此跳槽，致使部分公交線路人手不足，無法運行。

英國公共交通聯合會說，“辭職的公交司機超過我們能招到的，雪上加霜的是，公路貨運行業能開更高的薪水。我們要是給公交司機漲薪，會導致人們乘坐公交的費用提升?！?/p>

武漢晨報記者 李沐曦